8月29日,刘兵(中)带领巡护员们巡护无人区。
8月29日,巡护员裴世军跃过湍急的河谷。
巡护员们蹚过河水汹涌的阴峪河。
8月30日,昔日砍伐留下的树桩上长满苔藓和菌菇,旁边一片新的树林已郁郁葱葱。
神农架原始森林内,古木参天。
8月29日下午2时许,巡护员们在一处岩石旁生火,准备午餐。
8月29日,经过几个小时的艰难跋涉,巡护员邓超躺在河边的石堆上小憩。
文/图 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周立新 刘汉泽 薛婷 马亚伦
生火、做饭、收拾行装……8月29日凌晨5时,神农架国家公园阴峪河管护中心负责人刘兵早早起床,准备当日的野外巡护。
与此同时,60公里外的木鱼镇,湖北日报全媒记者一行5人出发,计划与刘兵会合后一同巡护。
随行的神农架国家公园管理局宣教科科长杜华介绍,神农架国家公园面积1170平方公里,下辖4个管理处、18个管护中心。每个管护中心大约4至6人,负责辖区的巡护工作。巡护内容包括动植物调查、病虫害防治、火灾隐患消除等。
皮卡一直上坡,星星和月亮愈发明亮。车过油松坪哨卡后,沙石路更加崎岖,好几次感觉前方没路了,车头一摆,才又出现一条小路。
到达阴峪河管护中心时,刘兵和巡护员裴世军、邓超已经准备妥当。他们每人一个半人高的背包,重约30公斤。
记者看到,包内有帐篷、衣服、药品、食物等。“山上常有毒蛇、蚂蟥、蜱虫,药品必须备齐,还要预防意外,可能无法按期返回,帐篷也必须带上。”刘兵说,他们的背包最重可达50公斤。
阴峪河管护中心管辖面积约15万亩,是神农架面积最大的无人区。片区顶端是华中第一高峰神农顶,底部是河水汹涌的阴峪河,海拔落差1500多米。
复杂的地形,造就了这里垂直分布的植被带,形成了高山草甸、针叶林、针叶阔叶混交林、低海拔阔叶林的全包含,是神农架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地区。
当天的行程先沿板仓河往下游行至阴峪河,再沿阴峪河往上游巡护。
前行的路从1米多宽逐渐变窄,再到杂草丛生,到达阴峪河口时已无路可走。
大家的衣服早已汗得透湿,便坐在河滩上小憩。刘兵几人讲述起他们的巡护故事:
最危险的事:2021年7月,巡护时遇到大暴雨,暴涨的河水把他们困在对岸,手机没信号,3人因淋雨感冒,药吃完了就硬扛;粮食吃光了,他们就用盐水煮树叶充饥。原本6天的巡护,他们被困了13天才返回。
最庆幸的事:今年8月,刘兵等人巡护时发现一头黑熊,正当他们用远程巡护终端(PDA)记录图片、坐标时,黑熊发现了他们,并往他们跟前慢慢走来。情况十分危急。黑熊终于在离队员们七八米时停下。等到黑熊掉头离开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最内疚的事:刘兵参加工作28年,都在偏远的管护中心工作,每月最多能回家4天。2019年,他的父亲病危,但当时正是关停小水电的关键时期。等他处理完工作赶回家时,父亲已逝,没能和他说上最后一句话。
最高兴的事:这些年,居民们的生态保护意识越来越强,盗猎、盗采、盗伐及非法进入无人区的现象几乎绝迹。
再次出发,邓超给我们的腿上都喷上酒精:“丛林里蚂蟥多,被它吸血的伤口一个月都好不了。”山里情况多变,队员们崴脚、摔伤、被昆虫咬伤是常有的事。上月,刘兵被马蜂蜇了两针,眼睛肿了一个星期。
刘兵拿着探路棒边走边敲打,我们则跟在后面,慢慢前行。突然,刘兵停下脚步,长“嘘”一声。
大家抬头,顺着刘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灌木的另一边立着一只“大羊”。“大羊”大半个身子都被树叶挡住,正抬头四下张望。
“是明鬃羊。”刘兵一边低声说,一边悄悄靠近,准备用PDA拍照。然而,他还没到达拍照的位置,明鬃羊头一摆,钻进树林消失不见。
经过这一插曲,我们疲惫的身体满血复活,只是再没有看到“有意思”的动物。
又走了3个多小时,我们仅仅在丛林里前进了3公里,期间看到几棵珍稀植物珙桐、青钱漆,刘兵和队员们一一在PDA上做了记录。
杜华介绍,野外巡护不是随便在树林里走走,而是有固定的点位,途中要记录发现的动植物。目前,神农架国家公园有主次巡护线路900多条,其制定的《神农架国家公园野外巡护技术规程》和《神农架国家公园生物监测技术规范》已被列为省级标准。
回程的路并不轻松,返抵时已是晚7时许,刘兵几人的后背上布满一圈圈的白色汗渍。记者深切感受到,正是他们用双脚和汗水,守护着华中屋脊这个绿色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