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张泉 通讯员 邹雄艳 范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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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川马，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鼎盛时期的2万余匹，到如今不足200匹。这群齐岳山的“精灵”，命运多舛，甚至濒临灭绝。现在，政企科研多方联动，更多人加入到利川马的保护与利用行列。
11月29日，齐岳山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下午5时30分，利川马共富畜牧养殖有限公司马场内准时响起音乐声，40多匹利川马三三两两，闻声而来，享受着马槽里的餐点。每年11月到次年3月，是它们的野放时间，待到天气转暖，它们便自主回到马场。
“野放期内一般不投喂饲料。利川马有着极强的耐寒和野外生存能力，即使齐岳山被大雪覆盖，它们仍能用蹄子刨开积雪吃到草，而不至于冻饿而死。我因为对利川马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所以仍然每天下午给它们投喂一次精饲料。”该公司法人代表周冬霖说。
600年历史的家族走到濒危之境
利川马是一个有着600余年历史的动物家族，“中国南方最大的高山草场”齐岳山，成为它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利川县志》记载，利川马有“马兵、战马、守马等三种”。早年间，养马业在利川一带的生产、生活和军事上占有重要地位，利川马因此而得名。
利川市畜牧中心主任石明刚介绍，利川马长期生活在武陵山高寒山区，形成了短小精悍、后肢强壮的体格特征和良好的爬山、驮运能力，一匹利川马一次能驮运40—75公斤货物，日行30—50公里。
传统农耕时代，利川马是湘鄂渝武陵山区广大农民群众必备的交通运输和使役工具，总量最多时超过2万匹。上世纪50年代，湖北省政府批准在利川汪营镇设立国营利川马种场，现年80多岁的杨绪林老人曾在马种场负责配种工作，他回忆，马种场的利川马供不应求，一年能卖千余匹，远道而来的买马人就住在马种场选马、等马，一匹上等利川马可卖数千元甚至上万元。
1984年，中国农业科学院畜牧研究所为利川马正式命名。2020年5月，国家畜禽遗传资源委员会公布的全国29个地方马品种资源名录中，利川马名列第6位，是湖北乃至中部地区唯一的地方马品种。
上世纪90年代以后，利川马逐渐失去了使役作用，经济价值一落千丈，利川马数量急剧减少。据统计，2021年，利川马存栏数仅剩179匹，90%以上用于谋道周边景区游客骑乘体验。
“依托利川的旅游业，利川马才得以存活下来。”周冬霖说。
中国农业大学动物科学技术学院教授、全国畜禽遗传普查专家组成员王勤表示，利川马种群安全数量标准为2000匹，现存栏数量稀少，属濒危珍贵物种。
“种业振兴”推动各方力量联动
2021年7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二十次会议通过了《种业振兴行动方案》，把种业安全提高到关系国家安全的战略高度。湖北是全国农业种质资源大省之一，保护农业种质资源，意义重大。
利川马保护与开发利用，也受到相关方面的高度重视。2021年12月16日，农业农村部、省农业农村厅和恩施州有关领导专程到利川齐岳山，实地调研利川马品种遗传资源保护情况，恩施州政府将保护工作纳入州级统筹。利川市出台相关措施，禁止私下屠宰和交易利川马。
“保护利川马已经刻不容缓，不能让利川马消失在我们手上。”利川市副市长佘军表示。
据调查，利川市现有马匹养殖运营主体约40家，养殖并用于休闲骑乘的单匹马可带来2万元左右的综合收入。为保护利用利川马这一宝贵的品种遗传资源，利川市与国家畜牧中心、中国农业大学、中国马业协会、武汉商学院国际马术学院等相关机构对接，探索“产、学、研、用”一体化模式。
去年8月，周冬霖在参加省社科院齐岳山生态环境调查中，了解到利川马濒危的现状时，萌生了保护利川马的想法。在对全国马品种资源保护利用情况进行广泛走访调研后，他成立了利川马共富畜牧养殖有限公司和利川马保种养殖专业合作社，加入到利川马保护利用行列。
今年7月，农业农村部第三次全国畜禽遗传资源普查办公室组织畜禽遗传资源普查技术专家，对利川马进行了精准鉴定采样与性能测定，为其中性能最好、血统最纯正的83匹利川马植入了芯片，颁发了“身份证”，建立了核心种群保护档案。
在保护中发展，在发展中保护
2020年9月，农业农村部、国家体育总局联合印发了《全国马产业发展规划（2020—2025年）》，去年，国家“十四五”规划将现代马产业纳入千亿产业，赋予马产业全新的发展理念。
协调推进现代马产业的融合发展，才是对利川马最好的保护。利川市迅速启动《利川马现代农业产业园发展规划（2021—2025）》编制工作，今年1月7日，齐岳山利川马（省级）现代农业产业园项目获省发改委批复。同时，中国马业协会也批复同意利川建设国家名马公园。
该产业园规划面积30余平方公里，总投资7.4亿余元，依托齐岳山良好的生态旅游资源，建设以利川马为主题的野骑穿越、康养疗愈、运动休闲、教学实训、驯养繁育、展示交易等项目，构建“马+N”产业格局，形成一二三产融合发展的现代马产业体系。目前，该产业园配套工程、总投资1.1亿元的15.7公里高标准产业观光路路基已全线贯通，明年5月建成投用。
周冬霖介绍，康复医学研究证明，骑马运动对于脑瘫、自闭症、抑郁症等具有良好的康复效果，全国共有3000多家马术俱乐部和马场，17个省市开设有相关疗愈机构，一些俱乐部的单匹马价格动辄数万元甚至数十万元。骑马运动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属于“贵族”运动。而一匹上等纯血利川马现在的价格也不超过3万元，是人人都骑得起的“平民马”。利川马共富畜牧养殖有限公司作为产业园前期建设工作的牵头单位，已与湖北省马业协会、武汉商学院国际马术学院、利川市人民医院、恩施市人民医院等单位，就利川马夏训基地、野骑穿越基地、疗愈康养基地等项目达成合作意向。
“希望通过3至5年的努力，将利川马种群数量恢复到2000匹，推动利川马产业产值超过2亿元。”周冬霖说。
